两山排闼送青来

   

【誉若】解语花

  誉王*秦般若。私设如山!我不听我不听,这就是he!!!这cp不该冷ಥ_ಥ

  “妙音坊的曲,杨柳心的舞,红袖招的解语花。”这是螺市街上连小孩子都能口口传唱的歌谣。
  
  萧景桓不流连于琴瑟音律,亦不醉心于轻歌曼舞,可他却是红袖招的常客。
  
  当今君上,也是他的父亲,并无嫡子,他身为皇后养子,半个嫡子的名分本应让他更加顺风顺水些。只可惜,他有那么一个德才兼备的长兄,如同朝阳灿烂,生生掩盖了明星璀璨。
  
  “太傅都说好的功课,父皇看了一眼就搁在一边。接旨探访民情,我日以继夜半分不敢懈怠,父皇连句像样的夸奖都不肯赏。”他偏头望向珠帘之后,只能看到一抹窈窕的倩影。“你说,本王要怎么办?”
  
  “除了和妾在此饮酒求醉,殿下不想做些什么吗?”珠帘一挑,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平端着酒壶酒杯娉婷而入。一双远山眉如青烟轻扫,一对桃花目似晨雾微散。稍抿樱唇,字句珠玑。霜蓝短襦,杏黄长裙,殷红海棠的花样一簇簇缀在裙角袂间。她走近唱了万福,接着自顾自跪坐在萧景桓身侧,敛袖斟酒。
  
  “本王能做些什么?”萧景桓顺手接过她递来的白瓷酒杯,靠近唇齿仰头一饮而尽,接着自嘲一般似笑非笑地望她,“嗯?”
  
  她抬腕接过空杯,又续上半杯陈酿,袖口滑到小臂上端,露出一段雪藕般的皓腕。“殿下不能做的,妾替您来做。”
  
  “你?”萧景桓一抬头,恰好对上她深邃的双眸。她是个美人胚子,面容尤且略显稚嫩,眼神举止却说不出的老道。
  
  “妾所为,无需殿下费心。事成之后,妾斗胆有一不情之请。”她执起小银剪,端详片刻,接着将烧焦的烛芯齐根剪断。“妾虽为女儿身,却素来仰慕君臣朝堂之道。”
  
  她抬起头来,径直与萧景桓四目相对,一字一顿续话道:“事成之后,妾恳请您在府中替妾面东设席。”
  
  “本王还以为你会求我替你赎身,纳你做妾。”
  
  见她只是弯眉颔首,笑而不答,萧景桓才又怀疑地说出下半句:“凭你,能在这金陵城中掀起多大波澜?”
  
  “殿下,”她猛然抬头,目光如炬,“事在人为。”
  
  “你叫……”
  
  她跪坐着规规矩矩俯身道:
  
  “妾身秦般若。”
  
  接下来三个月,变化来得让萧景桓猝不及防。赤焰军谋反,被全歼于北境。晋阳长公主病逝,宸妃自刎。他的皇长兄一朝沦为阶下囚。臣子的鲜血将整个京城的空气都染上了血腥味。
  
  先是不知所措的恐慌,整夜辗转,接着有一丝一缕的喜悦慢慢渗透整个心。萧景桓被自己的欣喜吓了一跳,生硬地将它暂时抑制下去。
  
  “殿下,有位姑娘送来拜帖,说是与您有约。”小幺儿跪呈上帖子。他拿起细细端详,只有端端正正的“秦般若”三字小楷。
  
  赤焰军如何覆灭如此迅速?这些天一直未得其解的问题在看到拜帖的一瞬间都豁然开朗了。萧景桓的心绪不听使唤地翻滚起来,欣喜不由得爬上了眉梢。
  
  “她现在何处?”
  
  “正在门口候着呢。”
  
  “好生请她进来。”萧景桓话才说毕,又赶忙接上一句,“这是贵客,不得唐突。”
  
  见到小幺儿领着那人远远而来,俨然还有说有笑的模样,萧景桓忙着站起身来迎上去。
  
  “姑娘好手段。”他伸手虚扶起正要下拜的秦般若。
  
  “殿下以为如何?”她抬起头,挑眉弯眼笑回道。
  
  “决狠了些。毕竟是孝子贤臣。”
  
  秦般若原本俏生生地立着,闻话便开口嘲讽:“殿下原是菩萨心肠。实在是般若没打听,冲撞殿下。给您赔罪啦。”她作势要俯身,又被萧景桓伸手阻住。
  
  “姑娘快上座。”
  
  秦般若也不客气,待他入座后亦欣然落座。她不紧不慢地从广袖中取出一卷白笺,双手奉到萧景桓身前。
  
  “殿下叫我般若便可。如今祁王一党覆灭,正是朝堂动荡之时。这些人,可为殿下所用。”
  
  “户部主事楼之敬,刑部员外郎齐敏……”萧景桓喃喃自语,抬头就对上秦般若坚定的目光。
  
  “这些人殿下只需薄施恩惠即可。只是一件,殿下千万不得存恻隐之心,蝼蚁之命,较之殿下大业,何足惜耶?”
  
  萧景桓一瞬间想到“蛇蝎美人”一词,看她越发觉得娇俏秀丽,心下微微一动。原来只有蛇蝎心肠,方能铸就美人姿色。

  “如此甚合我意,怪不得本王与般若如此投缘。”他越发觉得眼前姑娘白净动人,挪了挪身子将手拂上她玉肩。“姑娘为我府中西宾,却在红袖招灯红酒绿中讨生活,本王实在于心不忍,不如本王赎下姑娘身契,在敝府另设厢房,请姑娘……”

  “殿下自重。”秦般若微微皱了皱眉,扬起脸打断了他,“殿下以为这份厚礼是独般若一人谋划便可得的么?红袖招诸位姑娘是般若的姊妹,从今往后,也是殿下在京城诸达官贵要身侧的耳目了。”

  “这红袖招实是……”

  “是。”秦般若双手叠于腹前,微微行了个常礼。

  “好,好手段。”萧景桓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不断地发抖,“从此,你便是本王的左膀右臂。如若富贵,定然无相忘,无相欺。”

  

  “般若,今天父皇夸奖我差事办的漂亮,赏了几匹蜀锦,都给你。”

  “般若,这个月底我要封亲王了。都是你的功劳。”

  “般若,父皇给我加赐王珠两颗了。东宫那边,还仰仗你多多费心。”

  “般若,多亏了你。”

  萧景桓不知道她想要什么,却什么都想给她。她色色来者不拒,却不见得有多么欢喜。发簪珠花从未出现在她的发间。上好的缎子隔日就裁了衣裳,穿在红袖招大堂里迎来送往的姑娘们身上。

  “殿下,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。”萧景桓点点头,一本正经地回答:“是咱们的福气。”

  他一步步崛起,跟太子斗,跟靖王斗。他赢了大半了。

  然后他倏忽间就输得几乎什么都不剩了。

  萧景桓到最后才知道她真正想要什么。当她跪倒在地,奉上手中的锦囊的时候。

  “殿下,我的殿下。”她的眼睛中满溢着泪水,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。

  臣服。

  “生不能纾国难,死为厉鬼尤击贼。”她利落地双手交叠扣首。

  “好。”萧景桓郑重其事地扶起她,手中的绢布已经攥得发皱。

  他终于输的什么都不剩了。

  “蓝瑾,般若她,来过吗?”他哑着声扶着栏杆一字一顿地问。

  “殿下以为事已至此,秦姑娘还会来吗?”

  他紧紧抓住铁栏杆,朝甬道远处望去。“对,我忘了。她是谋士,向来不行无利之事。”

  那年螺市街上也有一件轰动的大事儿。凡是红袖招的姑娘丫头,都悉数拿到了自己的身契。不仅免了身价银,还个个分了一笔钱财供其谋生。其他楼里的姑娘们都艳羡地很,直说她们好福气。

  听当时红袖招里头的红牌关雎姑娘说,老板秦姑娘卖了院子,还了身契,分了银两,隔日早晨却被发现穿戴整齐地死在屋中。她留下的手信中说,学艺不精,难以文饰,惟有以死请罪于君亲师。请诸位姑娘将她火葬,骨灰一半埋在红袖招后院的海棠下,一半分成小份装在小瓷瓶里,交给诸位姑娘。如若各位有幸驻足北境滑族故园,请将骨灰洒于故土之中,使正丘首。诸位姑娘亦宜自谋,莫要再为娼为妓。

  另外还有一句,像是写给誉王的。

  “我的殿下,等等我。 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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